我等了整整三年,等的就是今天
哪怕很多年之后,贾巴里-史密斯仍会记得这一时刻,于比赛还剩4秒球队落后1分之际他主动伸手要球,迎着防守甩出远投,球顺着漂亮弧线径直炸入篮筐。全场轰鸣,偌大的丰田中心球馆沉浸在愉悦汪洋。
火箭近乎神奇的完成翻盘,从比赛伊始便挖大坑到洋溢着无限活力的22-0冲击,再到易地再战来回拉锯后逐渐力有不逮,当分差被扩大到16分时,余孽们大概都已故作镇静想好赛后措辞。
“为了文氏,应忍尽忍。”
瓦兰同样是这么想的,粗鲁的立陶宛汉子把肘子舞的虎虎生风,待申京被砸倒起身讨要说法时又摆出恶人先告状的架势,那凶神恶煞里兴许还夹杂着嘲讽。
“烂队就该识相点乖乖站好,瞎纠缠什么?”
看的让人恼怒却又无可奈何,弱肉强食本就是通行法则,我强我有理你弱你挨打,天经地义的事。想当初火箭同时拥有哈登与保罗时,也曾以这样的视角俯瞰众生。时过境迁角色互换,不过是出来混都要还罢了。
然而有人并不认可,阿尔佩伦-申京,16岁打职业,18岁赢得土超MVP的意气少年能甘心吞下这口耻辱?在瓦兰眼里申京只是个娃娃,无论怎么扑腾都翻不出五指山的那种。而正是这份轻蔑成功点燃申京,于是便有了千里走单骑,大力出奇迹。像极了热血动漫里的固有场景,主角被打翻在地,反派却在一旁喋喋不休,然后主角挣扎着爬起来,捂着伤口磨掉血污,再次向反派发起冲锋。然后便是喜闻乐见的“反派死于话多”,一如赛后平缓情绪后的申京告诉记者:
他惹到我了。
其实惹到的远远不止申京,小马丁在禁区内不停搅活。凯文-波特抢断英格拉姆后的快攻急停如冷血杀手般投中不合理三分,外加杰伦-格林看似追平实则踩线的长两分……每个人都站了出来,于火箭的追击之旅重重刻下自己的名字。不是单骑救主式的英雄登场,而是众志成城下的末路狂奔。
一切的一切,似乎都在为全文开篇的那幕做好铺垫,难怪当贾巴里-史密斯手起刀落后所有人都兴奋到难以自己。气氛烘托到位了,再不赢,不合适。
克里斯托弗对着摄影机镜头狂吼“他是真理”,波特与格林彼此发出狼嚎以胸碰胸,申京本就秀气的脸蛋绽的和朵花儿似的,绝杀英雄史密斯刚把比赛用球递给父亲留存纪念,回更衣室后便犹如进了淋浴间。我十分确信,每位余孽都会不停翻看各种赛后视频。身临其境般分享喜悦,进而像老父亲那般嘴角上翘,上翘,使劲的上翘,像极了看着自家傻儿子被埋汰三年,有朝一日居然拿回一张高分试卷,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考,也足以让憋屈整整三年的老父亲感受到荣光与自豪。你应该意识到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,没有战绩,没有明星,没有希望,什么都没有,有的只有一群半大小子,一位顶缸经理,与槽点满满的教练……这种压力光用想的都觉得透不过气。尤其当曾经的宿敌勇士再度登顶而火箭连续两年垫底后,强烈的对比甚至能让不少余孽变得心态扭曲。他们纷纷失去耐性进而以尖刻的角度锐评队里的年轻人,仿佛他们都是无足轻重,随时能被取代的小卡拉米:
凯文-波特?控制不好自己情绪的鲁莽小子,呸!
杰伦-格林?神一场鬼三场难堪重任的杂技小子,呸!
贾巴里-史密斯?在场上打什么鬼的笨比小子,呸!
阿尔佩伦-申京?死活防不了挡拆的虐菜小子,呸!
喷完后再把文氏当成精神寄托,好似法国蜘蛛侠驾临便能重振航天城雄风。球迷可以这么意淫但球员不可以,若他们也认命那一切都完了。很幸运这群年轻人并未这么想,尽管长期以来都被沮丧情绪所包裹,却血犹未冷。这便有了先斩黄绿再灭鹈鹕实现三连胜,别队眼里如此成就微不足道,火箭这厢竟是赛季最长连胜。这种感觉像极了被埋在污泥里一整年,临末了总算挣脱开来狠狠吸上一口新鲜空气。看过《肖申克的救赎》吗?德弗瑞恩爬出污水管于雨中展开双臂的样子,对味了。
更重要的是,这群半大不大的年轻人纷纷取得进步。鲁莽小子波特开始变得沉稳,眼角贴了块胶布的他这几场打的稳中带狠,进入到三月后场均助攻7次失误控制在2次;
杂技小子格林逐渐变得可靠,尽管嫡猫二象性依旧客观存在,可相较于先前纯靠本能打球,如今的他似乎有了点改变;
虐菜小子知其不足而积极改正,因而得到塞拉斯的点名表扬,赛后主帅特别强调了申京在防守端所取得的进步。没人生下来便样样皆通,有则改之无则加勉;
笨比小子则带来最多的惊喜,曾经的贾巴里投不进防不住,但凡出手不用看便自要铁,孰料进入到三月后才气焕发,活生生把自己锻造成效率惊人的顶级高炮台。
齐头并进,全线爆发,或许不利于所谓大计,却让火箭球迷看到希望看到光。这支球队曾被誉为得州小强曾是那么的倔强,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。因为他们不是可怜虫,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,而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找寻到属于自己的明天。十年前一样,现在也一样,所以别惦记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了,剩余的比赛尽力便是。
无疑是暗无天日的摆烂期间最扬眉吐气的日子,我等了整整三年,等的正是今天。